《国语》是一部国别史,全书二十一卷,分别记载周、鲁、齐、晋、郑、楚、 吴越八国事,是各国史料的汇编。
成书约在战国初年。
各国“语”在全书所占比 例不一,每一国记述事迹各有侧重。
《周语》对东西周的历史都有记录,侧重论 政记言。
《鲁语》记春秋时期鲁国之事,但不是完整的鲁国历史,很少记录重大 历史事件,主要是针对一些小故事发议论。
《齐语》记齐桓公称霸之事,主要记 管促和桓公的论政之语。
《晋语》篇幅最长,共有九卷,对晋国历史记录较为全 面、具体,叙事成分较多,特别侧重于记述晋文公的事迹。
《郑语》则主要记史 伯论天下兴衰的言论。
《楚语》主要记楚灵王、昭王时期的事迹,也较少记重要 历史事件。
《吴语》独记夫差伐越和吴之灭亡,《越语》则仅记勾践灭吴之事。
《国语》中主要反映了儒家崇礼重民等观念。
西周以来的敬天保民思想在书 中得到了继承。
虽然《国语》许多地方都强调天命,遇事求神问卜,但在神与人 的关系上,已是人神并重,由对天命的崇拜,转向对人事的重视。
因而重视人民 的地位和作用,以民心的向背为施政的依据。
如《鲁语上》鲁太史里革评晋人弑 其君厉公时,认为暴君之被逐被杀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臣民的反抗行为无可 厚非。
又如《周语上》邵公谏厉王弭谤中,邵公主张治民应“宣之使言”,从人 民的言论中考察国家的兴衰,政治的得失,国君只有体察民情,行民之所善,去 民之所恶,增加人民的财富衣食,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国语》以记言为主,所记多为朝聘、飨宴、讽谏、辩诘、应对之辞。
《国 语》记言文字在形象思维和逻辑思维方面都很缜密,又有通俗化、口语化的特点, 生动活泼而富于形象性。
当然,由于《国语》是各国史料的汇编,素材来源不一, 编者亦未作统一润色,其记言水平参差不一,风格也颇有差异。
比如《周语》旨 在说教,行文委婉,多长篇大论,《鲁语》篇幅不长,语言隽永,《楚语》、 《吴语》、《越语》则文字流暢整饰,颇有气势。
《国语》中的应对辞令,有的 与《左传》相同,但文字不如《左传》精彩,有的则难分高下。
有的为《左传》 所不载的辞令也颇有特色。
如周襄王不许晋文公请遂,辞婉义严(《周语中》), 越王勾践求成于吴,辞卑气低等(《吴语》),都是很有特色的辞令。
而《国语》 中一些议论说理文字,往往也精辟严密,层次井然。
如《周语上》邵公谏厉王弭 谤,《鲁语下》敬姜论劳逸,《晋语八》叔向贺贫,《楚语下》王孙圉论宝,都 历来为人们所称道。
《国语》虽然记言多于记事,但《国语》没有单纯的议论文或语录,有一系 列大小故事穿插其中,因此表现出叙事技巧和情节构思上的特点,有时也能写出 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
总的说来,《国语》也有对历史事件因果关系的叙述,但 不及《左传》普遍、完整。
《国语》中许多事件的前因后果及经过都是一笔带过, 而把重点放在大段的议论文字上。
但《国语》也有情节生动曲折,极富戏剧性的 叙事,如《晋语》前四卷写晋献公诸子争位的故事,献公宠妃骊姬的阴谋,太子 申生的被谗冤死,公子重耳的流亡等,都写得波澜起伏,精彩纷呈。
其中有虚拟 的情节,如骊姬夜半而泣(《晋语一》),谗太子申生,骊姬夜泣及其谗言,非 第三者能知,显然是作者援情度理的虚构,刻画出一个口蜜腹剑,阴险狠毒的人 物形象。
其中也有精彩的描写,如为分化朝中大臣,骊姬宠幸的优施与朝中重臣 里克饮酒,以歌舞暗示里克,将杀太子申生立骊姬子奚齐,里克夜半召优施,欲 中立以自保等(《晋语二》),描写细致入微,具体生动,表现出鲜明的个性特 点。
更有一些滑稽的小插曲,写得生动活泼,如重耳流亡到齐国后,安于寄人篱 下的生活,其妻姜氏及从亡之臣子犯将其灌醉载之而行(《晋语四》),《左传》 只写到重耳桓,“以戈逐子犯”,《国语》中还写了重耳子犯相骂的对话,幽默 有趣,写出了重耳流亡集团的内部冲突。
对晋献公诸子争位的叙述,展示了春秋 时期一场复杂政治斗争的生动画卷,描绘出一系列生动的人物形象,反映了《国 语》叙事的成就。
由于国别史的特点,《国语》有时的记叙某一国事件时,集中在一定篇幅写 某个人的言行,如《晋语三》写惠公、《晋语四》专写晋文公、《晋语七》专记 悼公事,《吴语》主要写夫差、《越语上》主要写勾践等等。
这种集中篇幅写一 人的方式,有向纪传体过渡的趋势。
但尚未把一个人的事迹有机结合为一篇完整 的传记,而仅仅是材料的汇集,是一组各自独立的小故事的组合,而不是独立的 人物传记。
总之,由于《国语》以记言为主,虽然叙事和刻画人物有一定特色, 但文学成就比《左传》还是稍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