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能形容女人风情的词,我想是惊艳。
惊艳,是月光下的游园惊梦,是黑夜里乍放的焰火,是风隔着时光吹动一个女人的白色长裙。
梅艳芳和吴倩莲是我很喜欢的女人,她们的姿色并不在五官上,而是一种自然的举手投足,并不把自己刻意弄得娇媚或甜腻,但骨子里散发出女人气质。
她们的低沉,或者清朗,都有磁性的光辉,印证了眉目不是用来点缀,而是用来传神。
张爱玲说,叫“荷生”的人生命中多了一些六月荷塘的颜色,而女人生命中的颜色来自“态”。
有态的女人常常令人觉得惊艳。
就像梅艳芳唱的《女人花》,有彻悟,也有缱绻;有淡然,也有浓郁,不惊处自有一番惊心。
………… 惊艳的“艳”,其实是种天人合一的境界。
婴儿啼哭后带泪的莞尔,红顶白鹅愣愣地临水自照,初雪之后的霁晴,夹在书中多年脉络仍旧清晰的叶片……王安石晚年隐居写的:青山缭绕疑无路,忽见千帆隐映来--那种忽见千帆也是惊艳。
而一个女人的惊艳亦有令人隔着距离的起敬与爱慕。
明人李渔写春游遇雨,避一亭中,见无数女子,妍媸不一皆慌忙奔至亭内。
其中一三十岁贫女子独立檐下,并不往亭内无隙地再挤。
人皆抖湿衣,她则听其自然,因檐下雨侵,抖之无益。
一会儿,雨将止,人匆散,她仍立于亭中。
不一时,雨复作,众人奔回,那些女子衣衫之湿,数倍于前,姿态百出,其状甚狼狈。
而那女子仍平和而立,自有从容之态。
李渔为此感慨,此女子之态缘自平素之养,虽贫并年三十,“然使二八人与颈珠顶翠者皆出其下”。
此女子无华中有态,布衣中有佩珠翠者不及之“惊艳”。
每每盼望着与惊艳相逢。
虽同为女人。
在灰色平凡的生活里,遇见她。
她的脸庞安静或者明朗,头发在她光洁的额角飘拂,有音乐在她身旁流动。
她在人群中一闪而过,却牵动无数惊艳的目光。